揭秘期刊提升影響因數秘笈
賀飛（北京大學）
過去20年來，影響因數在作者和出版商以及科研評價中越來越重要，日益成為評價期刊品質的一個主要指標，給一些期刊編輯帶來巨大的壓力。部分人便想方設法看看能夠幹點啥，以達到提升影響因數目的。本文將揭秘期刊編輯們提升影響因數的各種花招。供學術界批判，當然也可供有志於提升影響因數的編輯們“學習借鑒”。
 2016年6月13日，湯森路透公佈其年度期刊引證報告（JCR），各家影響因數獲得提升期刊都在或多或少的忙於慶祝和宣傳。而那些用影響因數下降的期刊，則多數不吭聲，其編輯們都在毫無疑問地攢足勁頭來籌畫如何在下次發佈中提升其影響因數。我們可以想見，有的制定了未來努力方向的詳細計畫，有的還編制了工作日程。
 近年來，學術界越來越依賴各種指標和評價來評估個人(獲得經費、獲得Tenure聘任、評獎、晉升或評上院士等)和機構(進入科研評估排名、競爭各種大學排行榜等)，這一切都加大了學術界的壓力，各家機構紛紛使出各種招數，力爭在這些指標上的的得分表現最好。不可避免地加大了部分投機行為的誘惑，少數屬於明顯的科研不端(如偽造資料、弄虛作假或剽竊)等，但在許多案例中，錯誤也並不嚴重的，通常稱為“不合適”或“存疑”的行為(如拆散發表（salami publishing）、重複發表和自我剽竊等 )，關於後者的這些行為，目前的規則和學術規範並不那麼清晰。
 學術界對影響因數濫用的擔憂直接導致了2013年三藩市‘科研評價宣言’ (DORA)的誕生，有許多知名科學家、期刊編輯和科研經費資助機構簽署了這份宣言。其主要建議有: “不使用影響因數等評價期刊的指標作為評價單篇研究論文品質的代替指標，也不用來評價某位科學家的貢獻，也不用於決定是否聘用、提職或經費資助的指標。”很顯然，這些建議是在關注影響因數等指標的濫用于論文和作者的評價現象。雖然DORA宣言有助於提高認識,但並沒有明顯證據表明其弱化利用影響因數評價期刊的功能。結果是期刊編輯提升時影響因數的壓力依然存在。
儘管影響因數在一定程度上是一本雜誌品質高低的標準之一，並且能夠帶來科學以外太多的東西：教職、基金申請、科研獎勵、學術影響力等。學術界有很多人批評對其濫用，但當前要馬上取消它，或者馬上改革並不是一件一蹴而就的事。那麼什麼是期刊影響因數呢？
根據湯森路透的定義，期刊影響因數即某期刊前兩年發表的論文在第三年中平均被引次數。例如，某期刊在2015年影響因數為6.25，說明這本期刊2013年和2014年發表的論文在2015年平均被引用了6.25次。
期刊影響因數的計算基於兩個因素：一個是期刊過去兩年發表的論文在當年所獲得總引用次數，被用作分子；一個則是期刊過去兩年所發表的論文總數，被用作分母。之所以這麼考慮，是因為如果僅使用之前一年發表的論文用來計算，則賦予學科的快速變化更多的權重；對於某些學科，即便基於兩年論文資料計算的影響因數不能全面的反映該學科期刊的狀況，有人建議使用5年甚至10年的統計期則更為恰當。
從影響因數的定義明顯可以看出，其十分依賴於所謂“可被引”的論文類型的數量，顯然其越少越好(即分母越小，影響因數越高)。由於一個期刊的影響因數源自於期刊所有論文的引用，因此這一數字並不能告訴我們該期刊上某一篇特定論文的品質資訊，也不能告訴我們任何特定作者的論文品質資訊。此外，期刊影響因數通常會極大地受綜述論文的影響(其常較研究論文得到更多的引用)或受到少量極高被引的研究論文的影響。
從上述影響因數的定義和計算方法可以明顯地猜到，期刊編輯提升其影響因數的花招包括提升影響因數分子的數值(即總引用數)以及降低分母。這裏列出常見的幾種。
花招1：減小分母
在醫學等特定領域中，或是像類似於nature和science等期刊中，大部分文章並不是研究論文，因而按照規則並不統計在影響因數計算的分母中，如社論、書評、評論、通訊、修正、通信、觀點等等。因此，某些醫學期刊和部分綜合性期刊的出版商努力說服湯森路透將大量的這類文章定義為“不可引用”，從而大幅度降低分母。
花招2：提升分子
合法提升分子的行為當然是鼓勵作者們提交優質論文，這也許是所有期刊不被質疑的做法。此外，還可以通過發表更多的綜述論文來達到目的，因為這類論文通常會獲得更多的引用。
較為過分的做法是，一些期刊的編輯們有意鼓勵甚至強迫作者引用更多的本期刊的論文，這一措施已成為一些期刊的潛規則，近年來愈演愈烈。有的編輯甚至只有在你達到X次引用後才會認真考慮你的論文在他的“地盤上”發表。
另一個提升分子的著名“花招”就是利用社論來引用大量當期期刊上的論文，這些社論可以冠冕堂皇地打扮成指導年輕學者投稿類型，抑或是概述過去若干年學科領域的主要進展等。這種做法十分隱蔽，有的期刊編輯甚至走向極端，全面引用自己期刊前兩年發表的每一篇論文。這樣對於之前影響因數為1.0的期刊，僅此一篇社論就可以提升到2.0 (提升100%)。
當然，近年來湯森路透也加大檢查力度，並加大了處罰措施，那些自引很多的或單一年度自引增長很快的期刊，存在被“鎮壓”的風險，例如2016年就有18種期刊被”鎮壓”。但歷來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編輯們的一些“花招”變得更為隱蔽。例如，部分期刊之間暗地結成“互引”同盟，鼓勵作者引用其同盟期刊的論文，這類花招一般很難識別和發現，一般都會逃避打擊，當然也會有倒楣蛋。湯森路透近年來也在制定規則，將這種操控影響因數的行為認定為學術不當行為，將其列入“編輯倫理規範”嚴格禁止的行為。
花招3 ：線上排隊
這一花招十分隱蔽，儘管存在多年，但最近才為人所知。部分期刊通過不尋常的論文線上長期排隊而不正式發表，來大幅度提升其影響因數。
如果綜合運用上述花招，對影響因數的提升是巨大的，可以達到若干倍。更為重要的是，這些花招看上去並沒有違反任何規則。某些期刊聲稱，作為頂級期刊線上排隊是在所難免的現象，論文不可避免延遲發表，因而其並未違反任何規則，某種意義上類似於企業“合理避稅”的做法。當然，這一花招在快速發展的學科並不適用，這些學科是要求快速發表的。如果線上排隊1到2年，將有被競爭者打敗的風險。
總之，編輯們的這些做法有的明顯不合適（如提升自引或強迫作者引用），有的在打擦邊球（結成引用聯合體），而有些做法則十分隱蔽（如線上排隊等），看上去並不違反任何規則，因而很難被發現。